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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田鼠》

——肖雄

风

翻过一段土墙

穿出一片松林

有些艰难，仿佛倦了

温柔的，安静的，托起几朵无名野花

如蝴蝶般的起舞

光

欢快地争夺为数不多斑驳的平整地面

夕阳独照

山坡矮小的几乎与地齐平

一只田鼠清理着洞口的草根

谁都发现不了，洞底闪耀着怎样的光

不知是沉淀的太阳还是星辰的碎片

轰

崩塌的碎石溅起尘土

翻滚着，如同兽咆哮

癫狂着，残存的不甘

痴妄着，守候的难堪

谁

田鼠咻的窜回洞中

穿过幽湿的土层、坚硬的石层、腐朽的木层

一个由无数宝石碎块、真金粉末、锦物残渣堆砌的窝里

有它未睁眼的儿女

田鼠的家

碑

散落一地，残存的文字能否代表文明

一块看不出是墓碑的碑

碎的尊严

一座看不出是坟墓的坟

不见荣耀

飞

残缺不全的字，算墓志铭吗

亡者的名字还是亡者的意志

消弭的墨汁余香与刻刀的痕

曾经记录怎样的故事

夜

迎来黑暗和孤寂的星光

强大与骄傲，不过如此

渺小和低微，同样，不过如此

风

休息好了

冲过这片松林

踏上那段土墙

像没有来过

谁也不知道这里

只有一窝田鼠

但

田鼠也不会永远留在这里